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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極堂系列小說,上下兩本都有讓人想先深呼吸再翻開書的厚度XD

這一系列看下來,再參考別人的讀後心得,我自己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京極堂解決事件總要拐彎抹角、大費周章,而且還給我一種架勢做作的嫌惡感,好比粉墨登場前總要先來個盛裝與氣氛渲染。剛開始我是這麼認為,京極堂每次都是早早掌握了兇手的真面目,假使選擇積極介入事件或許就不會本本都出人命,出很大出不用錢,也不用事後又再次懊悔不已。

現在看完鐵鼠之檻,回想對照有相當關聯的姑獲鳥之夏,我想,京極堂之所以事事謹言慎行,也許就在於沒有太大把握時,不願意貿然打破結界(時間的靜止、停滯已久的混亂與幻覺等等)以避免赤裸的真實太過直接、太過傷人,比起盛氣凌人指著某個方向、大喊兇手就是你這句決定性的推理名言,京極堂是把救人、救心擺在揭示真相與揪出兇手之前,沒有必要時真相可以繼續隱藏,沒有必要時兇手不伏法也無所謂,所以京極堂不會是名偵探也不會成為名偵探,只是規規矩矩行守自己的本份,也就是驅除附著於人心、因貪嗔痴而生的妖怪,京極堂原原本本就是一個想要救人卻老是有人攪局而事與願違的陰陽師。

如此想來,明明白白自稱偵探、看似粗神經的榎木津不也是做著和京極堂一樣的事?能夠"看"到他人的記憶畫面,比任何人都還要早一步接觸事件核心或者"暫時的真相",但榎木津有時即使是"看"見了也依然守口如瓶,並非每次都直接揭發對方無論是自覺還是不自覺的謊言,另一方面同時將自己無法解讀的畫面碎片供給思考敏捷的京極堂,所以榎木津真的只是行事魯莽、好扮一心揪出真兇的偵探嗎?如果不是榎木津這方面終究能力不足,那便是他也如同京極堂般有著不忍之心。

鐵三角最後一角──關口.....
關口的部分,老實說目前還沒辦法有一個肯定(就我自己而言)的想法,不知從何著筆。京極系列幾本下來,京極堂、榎木津大致都讓我有種似乎抓得住的感想,即使這多半是我的自以為是,相較之下,關口這位常常轉換成第一人稱的主角卻反倒如同迷霧,不只是關口自己老是在恍神,讀者看了也不由自主跟著恍神,還是說這就是作者的本意與關口的"用途"?要腦內補完關口的形象需要更多作者釋出的訊息,我應該回頭努力把狂骨之夢讀完。

比起其他兩位神秘的主角,精神世界脆弱到像有靈異體質的關口對我來說更不可解,與姑獲鳥事件連結的心理障礙,也好像成了一道隨時都會吸引黑暗侵蝕關口內心的隱藏黑洞,一旦接觸類似的人事物很容易引起共鳴進而開啟了洞口,被瘋狂佔據的關口就像丟棄一切、渴求毀滅,每每恢復理性後總提及到對妻子的罪惡感,這點也就蠻能體會的。

榎木津、京極堂是總愛在表面口頭嫌棄但實際相當關心關口的同窗好友,關口曾說京極堂一直把他拉回此岸,京極堂的確也留意著、叮囑著關口別深入這本書的事件,歷經重大精神崩潰的關口給人搖搖欲墜之感。最後,其實本身也被邪惡吸引的關口又不免再次陷入瘋狂。說不定,精神結構原本就很纖細的關口從來就不是在扮演華生這種事件記錄者,也並非一般誤導劇情用的偵探副手,理性與非理性的、冷靜與瘋狂的,關口與當事人、關係人的意識"同步",可以讓讀者"身歷其境",好像也裸露了人與生俱有、易於沉溺的黑暗欲望,只不過關口的自制力與"正常人"相比顯得薄弱許多吧。關口不是個討喜的角色,人格特質有種種缺陷關口不也同樣是個普通的"正常人"?普通的正常人就如你我,小心維持著理性的自己,只要這層假面一度被攻潰,就會如同關口般真實、脆弱地令人厭惡。

想想,當那魍魎之匣的那只匣子擺在眼前時,會不會有種想要打開看一眼的衝動,就像關口一樣?

要我說,我的確想看,我正希望關口打開那只潘朵拉的匣子,然後告訴我這個讀者裡面是什麼樣的情景,很可惜被京極堂擋下來了XD


關於本書

這本書的主題,最佔篇幅的部分就是在探討佛教禪宗流派與禪宗的特質吧。也許是因為有篤信禪宗的親人,雖然不是虔誠的佛教徒,多少耳濡目染,書裡頭關於禪宗的話題與對話沒什麼隔閡就能融入,又也許是這個原因,很難得在開頭就猜到兇手行兇的動機,很單純、很人性的動機,但兇手還是不看到最後完全猜不到 囧

書中談到的禪宗教義、精神、特質,我在閱讀時特別留意要持保留態度XD。日本佛教就如同台灣的佛教,傳了好幾手的宗教信仰有哪些變得面目全非,這很難講,何況給人感覺是意會重於言傳的禪宗,這本書從客觀的發展史到主觀的人物對談描述很多禪的東西,反而讓我感到這個主題不只是對京極堂來說難以處理,對作者本身也是如此,僧人間的機鋒辯禪點到為止,最後讀者看到的便是一連串的"了悟",終究只能心領神會,好似任憑自由心證的禪學,說得太多就不叫禪,說得太少便要霧裡看花,將它要放在劇情小說裡著墨,作者算是盡力而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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